此時的阿不思用他的前胸貼著格林德沃的後背，格林德沃有些不自在，但還是讓阿不思用雙手環住了自己。

阿不思的體溫很高，貼在身上讓格林德沃有些難耐。

兩個人第一次靠得這麽近，阿不思吐出的氣打在格林德沃的耳根子上，他深吸了一口氣，問道：“好了沒？上去了？”

“你頭拿開點。”

“怎麽拿？”阿不思笑著反問，“砍了？”

格林德沃沒有發聲，阿不思看出了他的不悅，便主動撒開手來。他想起了之前在路途上格林德沃主動與他們來開距離的模樣，或許是對方不喜歡與人進行這麽親密的接觸，格林德沃甚至緊皺了眉頭。

阿不思是個善解人意的人，既然對方不想用這種簡單粗暴的上墻方法，那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換個他能接受的法子。

格林德沃也不想這麽費事，本想將就著被對方抱著飛過這面高墻，可誰知阿不思竟朝著小路走了回去。

小路旁是一戶人家，旁邊不遠處就有養牲畜的大棚，在大棚旁的柵欄上放置了一根牽牛繩，阿不思再次暗自道了聲謝，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借了過來。

希望這次它不要再不翼而飛。

見阿不思拿來一捆粗繩，格林德沃也不再發聲，他主動將繩子纏上自己的腰，打了一個死結後又用力拉扯了好幾下。

“好了，你上去吧。”

阿不思朝著格林德沃笑了一下，他在月光下展開骨翅的模樣很美。格林德沃稍稍看傻了眼，但很快就將眼神收了回來。他擡著頭，看著已經牢牢立腳在墻體頂端的阿不思，用雙手抓牢了繩子。他慢慢在對方的控制下，一點一點縮短著繩子的長短，只差最後一步的時候，阿不思猛然向他伸出了手，格林德沃也毫不猶豫地搭了上去。

在阿不思的攙扶下，格林德沃穩穩地在墻頂站穩了腳。

“你先下去。”阿不思忽然道，“跟剛剛一樣，我拉著你。”

翻墻的過程很順利，就是因為一些小插曲耗了些時間。阿不思拍去他身上的塵灰，意外地聽到格林德沃跟他道了謝。他有些小吃驚，沒想到這個格林德沃還挺懂禮貌，按照他印象裏的模樣，這些王室的小王子都應該是目中無人、驕傲蠻橫的。

“你跟著我走。”格林德沃把阿不思拉到一棵巨樹幹後，這時，一群碰巧在這巡邏的士兵路過，他們的腰間系著佩劍，身上也穿戴好了盔甲。

“為什麽在城堡裏還有這麽多士兵？”阿不思輕聲問道，“這數量夜巡也未免太多了。”

“最後一夜的警備。”格林德沃回答，“等到明天，所有的事情都會結束。”

這些士兵的步伐很快，格林德沃帶著阿不思從陰影中走了出來。這座王室的城堡有些大，阿不思剛剛在空中的時候放眼望過，占地並不亞於霍格沃茨魔法學校。

兩人快速從灌木叢中跑出，來到城堡一端的墻角止住了腳步。格林德沃半蹲下身子，並示意阿不思也一起俯下身來，他們得躲開那些士兵悄無聲息地溜進這座城堡。

一路往城堡的高層走去，整個過程中阿不思和格林德沃的距離不超過兩米。有好幾次，格林德沃朝著阿不思伸出一只手想要把他拉攏過來，但每次只微微動了動手臂，他整只手就縮了回來。

他們閃進了一間房間，進去的一瞬間格林德沃點燃了屋裏的蜂蠟蠟燭。蠟燭燃燒的時候產生了少量煙熏，阿不思靠近他嗅了嗅，覺得有些好聞。

“這香味倒是特別。”

格林德沃回答的時候頭都沒轉一下：“你要是喜歡到時候多給你備一點。”

“謝了。”阿不思回答，“這是哪裏？”

阿不思打量著這房間，樸實中透露著一股低調的奢華，它的主人應該是一個很有品味的人。

“我的臥室。”說著，格林德沃快速走到了靠窗的那座書架旁，他將書小心翼翼地往下挪開，直到把整個第三層空出來之後，阿不思這才看見了木板上的一個小凹陷。

格林德沃將一直套在大拇指上的銀色戒指取了下來，戒指正好可以鑲嵌在凹陷中，下一秒整個書架開始晃動起來。格林德沃揮了揮手，待阿不思走到他身邊之後才緩緩推動了書架。

書架的背面連接著一處密道，通道很長，一眼望不到盡頭，裏面滲透出一股與季節不符的寒氣，阿不思瞬間打了個哆嗦。

“你冷？”

“火龍。”阿不思回道，“我不喜歡冬天。”

“那邊的衣櫃裏有我的衣服，你去拿著披上。”

格林德沃的衣櫥阿不思倒是第一次見，裏面的衣服不多，多數都是些灰黑色的長款。阿不思隨手拿了一件披上，大小正正好好，在離開前，他按照格林德沃說的吹滅了蠟燭。阿不思跟上了格林德沃，發現對方不知何時已從一旁的石壁上取下了一根木頭點燃。

火光在黑暗的甬道中搖曳著，他們背後的書架轉了個面向，相比從房間裏看來並不能看出什麽異樣。

阿不思裹緊了身上的衣服，他忽然止住了腳步，引起了前面格林德沃的註意。

“怎麽了？”格林德沃問。

阿不思把手指豎在唇前，用手指向了入口的地方，並用口型說著：“外面有人。”

格林德沃一楞，他走到阿不思身邊兩人並肩站著，也不知道阿不思懂不懂他的意思，他用手指了指外面，然後又分別指向自己的嘴和阿不思的耳朵。

阿不思壓低了聲音回答：“他們沒說話，好像在找東西。”

格林德沃的聽力沒有阿不思那麽敏銳，他只能隱隱約約聽見一些動靜，至於外面的人到底在做什麽他無法預知。

“他們說那東西很重要......關系到德姆斯特朗的命運。”阿不思緩緩覆述道，“必須找到它......”

“不用聽了。”格林德沃忽然道，“他們不可能找到。”

“什麽東西？”

“東西就在這裏面。”說著，格林德沃拍了拍阿不思繼續往通道裏面行進著。甬道裏有些小機關，例如那時不時從一旁壁面上射出的飛箭和腳下間隔著的空心石磚，阿不思按著格林德沃的步子緩緩前進著。

直到最後，格林德沃站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朝著阿不思伸出了手：“這裏跳過來，別踩下面。”

阿不思沒有把手搭上去，他小退了半步，然後猛地向前沖去。阿不思穩穩地落到了格林德沃的身邊，他顯然沒有用到格林德沃伸出的那一只手。

再往裏走，甬道的盡頭放置著一張破舊的木桌，桌上有兩個熄滅的燭臺和一只木盒。木盒看上去很精致，和它底下的木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，木蓋上還刻著德姆斯特朗的徽章，開蓋處上了一把鎖。

格林德沃的脖子上掛了一把鑰匙，他取下後把鑰匙插入鑰匙孔，“哢嚓”一聲鎖便落到了他的掌心。

他打開了木盒，裏面一左一右靜靜放置著兩枚戒指。

“他們找的就是這兩枚戒指？”

格林德沃點頭：“這是老格林德沃的東西，或者說是格林德沃家族傳下來的，只有歷代君王才能擁有。當然，老格林德沃年輕的時候太過風流，他不只有一個兒子，所以現在另外幾個正在想方設法地把我弄死，在我正式繼位之前。”

“老格林德沃究竟有幾個孩子？”

“大概有五六個？”格林德沃想了想，“我不記得了，說不定不止，最後一個是前年出生的。”

“......他精力挺旺盛的。”阿不思追問，“你是長子？”

“算是吧。”

算是？

阿不思聽出了格林德沃語氣中的模棱兩可，他微微皺起了眉，總覺得事情有些微妙。他看著格林德沃將戒指取出，轉移到掏出的一塊白布中，然後他疊好白布放入自己的懷中。

“東西藏在這裏不安全了。”格林德沃解釋道，“他們還在外面嗎？”

“還沒走。”

“那就在這等一會吧。”

兩個人各自倚靠著一面墻沈默了下來，燭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。沈默得有些尷尬，阿不思主動開口道：“為什麽那戒指有兩枚？”

“還有一枚是老格林德沃的妻子的。”

“王後？你的母親？”

“她跟著老格林德沃一起死去了。”格林德沃接道。

格林德沃的語氣聽上去無悲無喜，仿佛他口中的那兩個人都與自己無關。他把玩起手上的那把鑰匙來，用餘光打量著前方的阿不思。

阿不思覺得自己沒那麽冷了，他脫下身上格林德沃的外套提在手上。他無聊地吹了一口氣，撥動了頭兩旁散下來的碎發，他轉動著眼珠四處查看，最後把視線落在了格林德沃身上。

同一時間，格林德沃也猛地擡起頭，兩人對上了眼，格林德沃忽然問道：“你不冷了？”

說話的同時，格林德沃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。

空氣中逐漸彌漫起一股難聞的氣味，阿不思忽然緊繃起神經來，他向前走了些許距離，聞出了一絲焦味。

甬道裏的溫度還在快速升高，甚至有縷縷灰煙從入口書架和巖縫壁裏傳出。

“我們必須得出去了。”阿不思嚴肅了語氣說，“他們在外面放了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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